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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三百八十章 旧事(2/2)

。然而,却有人拿他满门与他交易,说,只要他留下,就可让他家族中其他所有已满十三岁未有婚嫁的女子跟随流放,免入教坊司。”

云落落没说话,她站在香炉旁,静静地听着。

封宬的声音里,有她很少听过的,无奈。

封宬的手指按住一页,包裹着布条的指尖随意地拂过上头一圈一圈的笔墨留下的痕迹。

“他答应了。”

此时夕阳已落,晚霞如无声的潮水褪去。

暮色渐起。

这朴素到近乎简陋的屋子里,光线昏暗。

云落落转脸,看封宬低垂的侧脸。

他看着手下的书册,短暂的沉默下来。

脑海中,浮起那之后每次见到他的场景。

——衣衫不整的。受人欺辱的。嘴角含血的。遍体鳞伤的。

还有一次,被封宗和他那群跟班,按在地上,逼迫他像狗一般,伸出舌头,去舔封宗扔在地上的骨头。

那群人就那么肆无忌惮地哈哈大笑。

而他,便是那般卑躬屈膝,眼中的清高,却不减半分。

那是当时同在生死中苦苦挣扎的封宬第一次知晓,原来卑微入烂泥的人,也是可以拥有这样的眼神的。

那一刻,那个趴在地上的人的眼神,仿佛点燃了他生命里再不肯堕入灭亡的火。

他的手指停在最后一行被笔墨突然的字上,再次缓缓出声。

“我钦他心性。后来,在父皇命我掌管御察院后,便偶尔让赵一过来关照。从那之后他大约生了几分感激之意,便在一桩案子中,冒死为我提供了一点帮助。”

那是彻底奠定与夯实了他在御察院以及百官心中地位的‘镇远侯谋逆案’。

崔玉生以舞者之身进入镇远侯府,饱受折辱后,拿到了镇远侯随身佩戴的虎符,才让封宬有了反击的机会。

他依旧按着那页纸,淡淡说道:“之后我问他想要何奖赏,他跟我要了这个香炉。”

当时,封宬是存了让他离开教坊司的心思的。

然而。

那个风姿如松岚的人,却带着满身的伤,在他面前轻描淡写地笑:“那就请殿下随手赏我个什么玩意儿吧!”

封宬当时手里有什么?只有镇远侯府的抄公之物。

多数已尽记录在册。

他翻了翻,找出了这个精美无双的香炉,道,“听闻你夜间时常难眠,此物拿去用吧!”

封宬犹然记得,当时崔玉生接过香炉时,满是伤痕的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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